我只是他爬上皇位的棋子,可黑暗里他撕掉伪

2025/1/19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

本篇包含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

1.如梦令

阿九侍奉皇上,已经三年有余。

陛下在御花园瞎逛,她寸步不离地随侍在侧。无声无息,如同一道漆黑的影子。

“呵,这个‘影卫’,倒是当得名副其实。”皇后一面嗑瓜子,一面酸溜溜地说,水葱似的手指尖儿上,还粘着炒得焦黑的瓜子皮。

“谁说不是呀?”淑妃殷勤地递上手帕,点头附和着,“什么九姑娘啊,快成陛下的娘了吧?”

凤仪宫外的影卫,将这段闲谈一字不改地禀报给长官。

阿九静静地听完,翘着二郎腿,悠悠然喝下一口碧螺春,半晌没有发话。

“九姑娘,”那影卫的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稚气,“您说怎么办?”

“娘娘以我比太后,我还敢生气不成?”阿九侧过身子,将茶杯搁回桌上,烛光映照的一半容颜美得摄人心魄,“往后这种话,听了就听了,不必告诉我。”

“属下遵命。”影卫答道,因为碰了钉子,有些掩饰不住的沮丧。

还是年轻啊。阿九看着他失落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接着喝她滚烫的浓茶。

门外一声轻微的响动,阿九身形纹丝不动,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出来。”

黑影映在透薄的窗纸上,应答声低低地传进来,“九姑娘,王爷有话。”

阿九坐得稳如泰山,“去回禀王爷,有话请在朝堂上说。”

她说得冷漠决绝,只是在那身影消失不见时,微微侧了侧头。这一来,便一下暴露出藏在阴影后的右脸——那是半张狰狞可怖的面容,五官融合粘连,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只是一团形状奇异的紫红烂肉。

铺满一地的,是如水的月光。阿九捧着茶盅,盯着结霜似的地面,出了一会儿神。

也是这样月色如霜的夜晚,她乘着坐席柔软的马车,掀开云锦金纹的华丽帷幕,悄悄探出了头,打量着气派辉煌的瑞王府。

一路闭目养神的萧楚,这才睁开了眼,轻轻地说:“往后,你就在这里住下了。”语调平和,眼神透着淡漠,看得她怯怯地低下头,不敢回话。

萧楚并不在意,接着说道:“浣花楼的名字,以后不要叫了。从今天起,你就是阿九。”

彼时,新皇年幼,瑞王肩负摄政之任,一时之间权倾朝野。

无上的权力,给萧楚招来许多趋炎附势的拥趸,却也附带了麻烦和危险。

阿九住在王府的第二天,就亲眼目睹一个伙计被拖出厨房,就地杖毙。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混着新蒸的桂花糕的甜香,直冲进她的鼻腔——阿九没忍住,“哇”一声,把早饭吐了个干净。

“哎哟,这是哪儿来的丫头?”赵嬷嬷端着王妃的药盅,从厨房出来,看那一片血海倒是面不改色,瞧见吐得一塌糊涂的阿九,却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真晦气。”

赵嬷嬷深受王妃器重,府里下人看她的脸色,谁也不敢上前关心阿九。

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接着一阵,她实在承受不住,脚下一软,竟跌坐在一摊污秽血泊中。

赵嬷嬷又是“哎哟”一声,嫌恶道:“还不把这添晦气的打发了!”

众人面面相觑,却谁都没敢动手。

“没用的东西!”赵嬷嬷转了个身,面向垂首并排的下人们,呵斥道,“待我去回了王妃,把你们一同打发了!”

“把谁打发了?”背后冷冷一声,低沉威严,紧接着,一双手撑住十九的两臂,将她生生从地上架起来。

站了一排的下人,瞬间齐刷刷跪了下去。赵嬷嬷手上一个不稳,药盅摔成碎片,棕黑的药汁流了一地。

“奴才该死!”赵嬷嬷吓白了脸,“请王爷恕罪……”

萧楚没有理会,只低头看着阿九,“去换身干净衣裳。”

阿九练过拳脚,可还不曾见过死人。浣花楼的打手们,最多是吓吓掏不出嫖资的公子哥,不至于闹出人命。

那具尸体情状可怖,以至于后来,她杀过很多人,但偶尔记起那双暴突的充血眼珠,依然会不寒而栗。

然而,她很快随之忆起,那天稍晚,萧楚将她召至书房,俯身为她脱去满是血污的绣鞋。

“是我疏忽。”萧楚轻声说,给她穿上一双金丝鸳鸯履,“姑娘家,怎么能没有新鞋子呢?”

阿九的头垂得低低的,紧盯着微微翘起的鞋尖,丝绸光滑的缎面闪着幽幽的光。

萧楚抬起她的下巴,眸光更加幽深,“前日,有人在我的茶点里下毒。”

“是他做的吗?”阿九想起那双暴突的眼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萧楚没有回答,歪头打量着她,像在鉴赏一件精美的瓷器。他长得那样好看,阿九只是对上他的目光,当即便红了脸。

“在我身边,最重要的只有一条,”萧楚终于开口道,“忠诚。”

阿九点了点头,从此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那年萧楚二十四岁,是胤朝历史上最年轻的摄政王。文武百官心照不宣,似乎人人都知道,瑞王取而代之,不过是时间问题。

阿九那会儿却并不知道。

来到王府之前,她只是浣花楼打杂奉茶的丫头。萧楚买下她,究竟为了什么,她那时也不明白。

等她明白过来,已经走得太远,再回不去了。

“九姑娘,”门外是杨公公,细声细气地呼唤,将她从无边思绪中拉了回来,“皇上请您呢。”

“知道了。”她应道,将一把青丝拨向一侧,遮住了血肉模糊的半张脸,往承恩殿去了。

2.忆王孙

皇上在深夜找九姑娘,是常有的事。两人常常彻夜对坐,翻花绳、抓豆袋、吃点心,像一对天真孩童。

有时皇上发了噩梦,大喊大叫,非得杨公公叫九姑娘来,才能哄得住。

“岂有此理!”皇后听闻,气得要拆了凤仪宫,“皇上也十七了,竟是这么一个……”她牙关紧咬,硬是忍下了大不敬的“脓包”二字。

淑妃在旁煽风点火,“怕不是那九姑娘有妖术,把陛下蛊惑了吧。”

如此论调,阿九已听得耳朵起茧。不要说皇宫,就是在瑞王府,也有人说她用了巫蛊邪术,这才得了王爷的欢心。

否则,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女孩,怎么就得了摄政王的荣宠。

萧楚对此嗤之以鼻,照旧将她带在身边,亲授剑术算学,教她读书识字。

到王府前,她跟着做打手的舅舅,在浣花楼过了几年。舅舅打人她打杂,勉强可以糊口。

那时她依着父姓,被叫做“阿陆”,随意但亲切。

后来王府的下人喊她“九姑娘”,三分恭敬,七分疏离——她并不喜欢。

但萧楚叫她“阿九”,却是那么好听;低沉温柔,叫得她的心都飘了起来,浮在高高的云端。

如今,瑞王唤她“影卫大人”,伴着长长一揖,恭敬疏远,“恳请九姑娘进言,请陛下爱惜龙体,取消今年围猎。”

三年前的秋季围猎,遇到刺客埋伏,阿九替皇上挨了一刀。因护驾有功,擢升影卫长。

阿九侧身而立,俏丽的半边脸容,正对着玉阶下的萧楚,“陛下如今在承恩殿清修,阿九不敢惊扰圣驾。”

“既然如此,烦请九姑娘为本王通报。”萧楚嘴边浮起一丝冷笑,自上回当众昏倒,皇上已经一年多不上朝了。眼下所需的,只是耐心。

用不了多久,那个毛孩子就会精神崩溃,将皇位送到他手上。

王爷面圣时,阿九陪侍在旁。皇上盘腿坐在榻上,桌上摊着一本佛经。

“七叔,”萧珩怯怯地叫了一声,“您有事?”

萧楚往前一步,吓得皇上往后挪了挪。他看在眼里,面上平静无波。

该说的话说完了,萧珩缩着肩膀,像一粒干瘪的虾米,“秋季围猎是定例,藩王也都陆续来了,现在取消……会不会……”

话没说完,他就转开目光,求助般地望着阿九。

萧楚早有准备,“圣驾安危乃重中之重,倘蒙陛下不弃,臣愿为圣上分忧。”

如此直白,连阿九也听得一惊。她觉察到萧珩的目光里,满是畏惧和恐慌。

萧珩虽怯懦,却并不愚蠢。

秋季围猎,按例得由皇上射出第一箭。往年他射得绵软无力,歪歪斜斜,可好歹遵了传统,履行了皇帝的职责;

今年干脆不现身,将开箭之任交给摄政王,看在藩王百官眼中是怎样情状,自不必言说。

阿九看着萧楚目光的阴沉变换,忽然想起她第一次杀人。

那时她十六岁,被萧楚视若珍宝地养了几年,出落得亭亭玉立。

刘司徒被请到王府赴宴,听她唱了一曲《醉扬州》,当即着了迷。再三讨要,瑞王才松了口。

哪知夜半回程,突遇劫匪,刘司徒身中数刀,值钱东西皆被掠夺一空,带去的人马也没留下一个活口;因此不会有人透露,他离开前,带走了瑞王府的一名歌伎。

回到王府时,天已蒙蒙亮。她仿佛淋了一场血雨,浑身浸透了触目惊心的红,一头乌丝竟也结了发黑的血块。

那一日,府中连打更的都没有,安静得不像话。推开房门,却见萧楚身着单衣,长发披散,坐在她的榻上。

阿九愣愣地站在原地,见他伸出手,满眼温柔地望着自己,“回来了。”

她朝他走去,还没到榻前,就突然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萧楚起身向她走来,将她蜷缩的身体整个揽入怀中。

白衣被她一身脏污,染得血迹斑斑,他却并不在意,只是搂得更紧。

阿九发抖的肩膀,紧紧贴着他的胸口。隔着薄衫,她感觉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萧楚贴在她耳边,“哭什么呢?”

阿九在他怀中抽抽嗒嗒了好一会儿,嗫嚅着说:“我……我太丑了……”

萧楚一怔,忽地笑出来,“我的阿九,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姑娘。”

阿九猛一抬头,在他眼中看见自己惊惶的倒影。

后来,阿九为他杀了许多人。再后来,进宫做了影卫,成了皇上身边的九姑娘。见多了鲜血,眼神便越发漠然。

可是啊,她只要一闭眼,就能记起熹微晨光中,萧楚如画的眉目,和他脸上浸润暖意的笑容。

“阿九,”待摄政王离开许久,皇上才苍白着脸,小声唤她,“七叔是不是要动手了?”

阿九心下一沉,面上挤出一丝微笑,却因为她半边毁伤的脸,显得有些可怖,“陛下别怕……”

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瑞王从来不想弑君篡位——他不愿在史书上留下骂名。他要得更多,也更残忍,他要不属于自己的皇位,来得名正言顺。

为这,他便不会让皇上简单地死去,而要他艰辛地活着。

皇上一把攥住她的袖口,喃喃道:“九姑娘,你劝劝他,他会听你的……”

他越说越惊恐,像在发了噩梦的夜晚,死死拉着阿九。在皇上涣散的眼神里,她瞧出一丝近乎真实的疯狂。

她知道,萧楚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3.忆少年

越临近秋猎,皇上的身子就越差。这天干脆发了癔病,将承恩殿的玉器瓷瓶砸个稀烂。

御膳房送去的餐点,硬说下了砒霜,掀翻在地又不叫收拾。连跟了十几年的杨公公也翻脸不认,说是巫婆扮的,要招他的魂。

“阿九!”萧珩信手抓起榻上的玉枕,狠命摔在地上,哭喊道:“我要阿九!”

阿九前夜当值,正在房里稍作歇息。被杨公公紧赶慢赶催到承恩殿时,尚且水米未进。

萧珩从前也犯过病,可都没有这回严重。

阿九镇定心神,简单地收拾一下残局,便坐到皇上榻前,拍拍他的背,清唱道:“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她的歌声清亮柔婉,似有魔力,让萧珩很快安静下来,轻轻跟着哼唱:“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

在阿九的抚触下,萧珩瑟瑟发抖,“阿九,我不做皇帝了,让七叔放了我……”

从小历经的生死劫难,多年以来的噩梦生涯,将一个活泼少年逼迫至此。

阿九叹了口气,替他盖好锦被。萧珩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是彻底的绝望,“我知道的,阿九,我知道你是七叔的人!整个影卫都是他的人!”

萧珩不傻,他只是没有选择。

阿九记得第一次见他,是被萧楚带进宫来,为皇上庆生。

那年萧珩十岁,穿着龙纹朝服,戴着珠玉宝冠,努力站得笔直,企图显出一丝威严。但他的眼睛太亮了,像猎苑中迷失方向的小鹿。

席间,阿九戴着面纱,献唱一曲《挽流光》,余音绕梁,技惊四座。之前始终沉默的皇上,终于开口道:“再唱一首吧。”

阿九跪伏在地,应了声“是”,便轻轻唱了起来,“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妻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

这是首讲述民间离苦的歌谣,不是御前献唱的好选择。但皇上却听得眼前一亮,击节道:“好!唱得真好!”尾音竟带着一丝哽咽。

这正是惠妃去世前,常为儿子唱的歌。阿九唱得婉转动听,唤起了萧珩遥远温柔的回忆。

那时,阿九看着萧珩清澈的眼神,无比确信将来的他,会长成一个翩翩少年郎。但她没有想得那么远,没有想到在权力的倾轧之下,无助的少年将经受怎样的摧残。

阿九守着床榻,直到萧珩睡着,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关上殿门的一刻,她的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呼吸不禁窒了一窒,“瑞王殿下。”

萧楚没有叫她的名字,“你在做什么?”

阿九怔了怔,冷冷道:“履行圣命。”

萧楚的目光也冷了下来,“为本王做事,最重要的两个字,你不要忘了。”

“我早已不为王爷做事。”阿九凄然一笑,“如今我做影卫,效忠的是皇上。”

萧楚神色一僵,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你看看这承恩殿,影卫在何处?”

本该守在大殿外的影卫,都因瑞王的指令尽数退下。

阿九并不意外,心中涌起一丝凄惶,“王爷,求你放过皇上吧。”

萧楚直视着她的眼,左边是缱绻柔波,右边是一团浑浊。他的心揪了一下,苦笑道:“你也会求人吗?”

她曾经流血负伤,遭受鞭刑;也曾经身中剧毒,命悬一线。那些时候,她没有哀求,没有叫嚷,百般痛苦,终究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萧楚想起她第一次杀人,伏在他的胸膛哭,竟是那样遥远的往事了。而如今,早该心如铁石的她低头相求,竟是为了他的“敌人”。

他不知道,若干年前阿九额头上的伤,并非因为“不慎跌倒”,而是在王妃房里硬生生磕出来的。

那一天,阿九不停地“咚咚”磕头,声音拖带着哭腔,“求求您王妃!求您开恩!”

王妃吹着十指蔻丹,懒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求我?”

阿九仍不住地磕头,只听赵嬷嬷嘲讽道:“不过是王爷养的一条狗。”

王妃“扑哧”笑道:“嗳,叫两声听听。”

阿九双手攥成拳,额头却依旧一下下撞击着地面,眼前也渐渐模糊。

“叫!”王妃忽然抓过茶杯,狠命扔到她身上,疾言厉色,“给我叫!”

购买专栏解锁剩余51%

转载请注明:
http://www.wqnpo.com/jbyf/24410.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网站首页 版权信息 发布优势 合作伙伴 隐私保护 服务条款 网站地图 网站简介
    医院地址: 健康热线:
    温馨提示:本站信息不能作为诊断和医疗依据
    版权所有 2014-2024
    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