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新婚之夜的苦难

01

小惠5岁时死了亲娘。

半年后，她爹娶了同村的李寡妇，又一年后，她弟弟东东就出生了。

小惠爹是个酒鬼，每天都是一斤白酒一斤白酒的喝，喝到后来，一头就扎进村里的臭水沟里了。

然后人就没了。

出殡那天，李寡妇让她给她爹披麻戴孝，还附在她耳边说，想活命就乖乖听话，这个家不养闲人。

说不上是鸠占鹊巢，但小惠爹一死，她就真成了孤儿了。

这个后妈是她唯一可以“仰仗”的人。

有很多个夜晚，小惠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她想她娘，但是，她搜遍所有的记忆，关于娘的印象还是一片模糊。

她只记得，娘曾背对着她，坐在蜡烛底下做棉裤。

再多了，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哪怕就连做梦，她也没有看见过娘的脸。反倒是总是梦见自己一个人在一条漆黑的路上狂奔。

一边跑一边哭，然后一边叫娘。

后来她又想她爹，但印象里，全是她爹喝多了打骂她的场景，有一次，竟一脚把她踹到了鸡窝里。

她下意识的又闻了闻自己的左手心。

当年，那一脚把一根枣树刺牙狠狠地戳进了她的手掌心里，呼呼冒出来的血，混合着满手的鸡屎。

那味道是腥臭，还带一点点咸。

小惠记得，她蹲在鸡窝里疼了很久，拔下那根长刺时，她爹竟骂她赔钱货，怎么不去死。

而她的后妈，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则在门后面看戏一般的嗤嗤的笑。

死，小惠不是没有想过。

可是，她还是觉得活着好。村里上了年纪的一个老奶奶告诉她：等你长大了就好了。

所以，她盼望着长大。

02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就是很多年。

小惠终于长大了。

长大了的小惠真好看，村里放牛的小孩都说，小惠好看的就像书本杂志里的明星，像墙上画里的女人。

小惠成了村里出了名的俊俏女孩，虽然成日里风吹日晒，雨淋霜打，可就是淋不萎，晒不黑。

而且脸盘白白净净的，眉眼也清清亮亮的。

一笑起来，嘴瓣儿好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那声音就好像黄莺在打啼。

总之就是好看的很！

所以，这样好看的小惠成了村里适龄男青年爱慕的对像，家里的门槛更是被几波几波的媒婆踩了又踩。

不过，不管多么优秀的人家。

到了小惠后妈这里，就是一杆子打回，不行！

有好几次，小惠看到中意的人家，都怯生生地来问后妈，问什么。后来私心想着，是不是后妈怕嫁出去没人给家里干活。

于是小惠又虔诚的承诺，无论嫁给谁，家里的活，家里地里的活，她都会管，而且会一管到底。

可即便如此。

后妈说了，不行，再等等！

后妈在等什么呢？

其实她在等一个男人。

果然，半个月后。

后妈把小惠打扮的漂漂亮亮地，然后坐着拖拉机就奔省城了。

后妈说了，已经给她找到了一个好人家。

然而，等小惠再睁开眼的时候。

她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墙角的一张蜘蛛网。

而自己，则是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炕上，嘴里还塞着一块满是污垢和臭味破抹布。

后妈把她卖了！

03

小惠听到外面有人，而且是很多很多的人，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似乎还有道喜敬酒的声音。但此刻，她已吓的抖成了一团。她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不但双脚被绳索绑住了，就连双手也被反绑到了背后，有一根绳还绕过她的脖子，连住了她的脚。别说跑，连坐起来都难。而且，一动，都是锥心的痛。小惠本能的想喊，而且是带着恐惧，用尽全部力量的，在声嘶力竭的喊。可是，嘴里的破布塞的结实。她的“呐喊”全部化成了，鼻腔里那点嗯嗯呜呜的声响。再加上外面的人声鼎沸。就像一根针掉到了棉花堆上，动静小的可怜。小惠努力的回想着，后妈让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后妈带她坐拖拉机去了省城，后妈带她去小饭馆吃了碗面条，后妈让她喝了一瓶汽水…是了，是那瓶汽水！怪不得后妈一直催促自己多喝几口，而且看她的眼神满是怪异。那怪异里，甚至还藏着一丝窃喜。一定是个难得的好价钱。小惠想着想着，眼泪就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了。她实在想不明白，后妈为什么要如此苛待糟践自己呢。这些年，她忍的还不能让那个女人满意吗？！又或许。后妈养她这么大，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只可惜，她醒悟的还是太晚了些。不知哭了多久。小惠突然就不哭了。她想着，滚动一下，掉下炕边，然后再滚到门口，然后，然后或许就有机会呼救。然而，当她忍着剧痛刚刚跌落在地的时候，门却突然就被撞开了，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刺鼻的酒气，带着肮脏的骂声就冲到了小墨的面前。小惠蜷缩在地上，吃力的抬起脸一看，一张长满横肉的丑脸就映入眼帘。04小惠赶紧呜呜了两声。是害怕，也是祈求。但是，丑脸男狞笑着，一把就把小惠拎了起来，然后像丢小鸡仔一样，把她粗暴的扔到了炕上。小惠疼的几乎晕厥过去。不过，就在丑脸男狂躁的撕扯小惠衣服的时候，门又被哐当一声撞开了。紧接着，两个老人和一个瘦小的男人就奔了进来。“他大虎兄弟，可不能这样啊，不能这样！”先说话的是一个老汉。他第一时间按住了丑脸男正在解腰带的手。“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一个老妇人也惊慌失措的嘟囔着，然后赶紧爬到炕上，用薄被遮挡住了小惠。而那个瘦小的男人，只怯生生的说了一句：“大虎哥，这，这是俺媳妇嘞。”“你媳妇？就你那个要死的样儿也配有这么水灵的媳妇？！”说着大虎就又要往小惠跟前扑。小惠一脸惊恐，赶紧往老妇人怀里躲。“他大虎哥，可不能这样，这是你柱子兄弟的，俺们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你个老不死的，再说，再说一拳擂死你，不就是钱嘛，你花了多少，我双倍给你。”说着，那叫大虎的丑脸男真就举了拳头。不过，就在这紧要关头。大虎爹一铁锨就把大虎打趴下了，然后揪着他的耳朵就拖了出去。刚刚发生的一切。小惠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就是这家买来的媳妇！不过，她惊恐之余又觉得自己或许还有自救的机会，毕竟，刚刚她也瞧的明白，这户人家并不是那么凶神恶煞。那柱子娘不是还在护着自己么。想到这些，小惠呜咽着，示意把她嘴里的破布拿出来。她要说话。还是那个叫柱子，他挪到炕上，把小惠嘴里的布扯了出来。顺便还把捆绑她的绳索解开了。“大爷大娘大哥，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我是被骗来的！”小惠第一时间赶紧哭喊了出来，而且头如捣蒜般的给他们磕起头来。“闺女，你听我说，俺们不会亏待你的，俺就这一个儿，你…”柱子娘刚说了一半，柱子爹就拉着脸说：“俺们花了钱，你就是俺儿的媳妇，放了你？那俺们岂不是人财两空。”“大爷，你们放了我，钱我会慢慢还你们的…我…”“不行！”“闺女，俺们不会亏待你的…”小惠还在磕着头求他们，但似乎没有一个人打算放她走。猛的，小惠疯狂的跳下炕，向着屋门跑去。“啊，他爹…”柱子娘惊叫一声就拽住了小惠的小腿。扑通一声。两人同时滚落在地。与此同时，柱子爹也重新拿起绳子勒住了小惠的脖子。而柱子。也是一个踉跄，赶紧用背护住了门。“不等了，现在就洞房！”柱子爹一边按住还在拼命挣扎的小惠，一边喊柱子赶紧过来帮忙。同时，还不忘骂着柱子娘赶紧往小惠嘴里塞毛巾。而小惠。一句“求求你们…”没有说完。就又被绑了个结实。而随后，更让人不堪的一幕才刚刚上演。05因为柱子有点犹豫的不敢靠前，柱子爹先是猛踢了他一脚，然后又推搡着他去扒小惠的衣服。小惠虽然被绑着，也被柱子爹娘一左一右的按压着。但此刻的愤怒，屈辱，羞耻，都化做了低吼的呜咽，哀怨的眼神，和满脸的泪水。那手指，都急的抠出了血！所以，柱子多少有点怂了。不过，柱子爹反而被儿子的怂激怒了，他狠劲儿扇了儿子一后脑袋勺，骂了一声王八羔子，然后呲啦一下子就把小惠的裤子撕开了口子。“不！”小惠在心里狂喊着。然后拼劲了全力踢腾着两条腿。然而，当柱子骑在她身上狂扇她耳光的时候，她一口气没上来，竟直直的昏死了过去。而想死。是在小惠醒来后分分钟想到的。她已经被糟蹋的片体鳞伤了。然而，可悲的是。过了一晚，这个破旧的屋子里，除了被子再没有其他的物件。小惠想过咬舌自尽，还想过一头撞死在墙上。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就成了柱子娘一天24小时的看着她，除了柱子回屋和她睡觉的时候。虽然不再绑着她，但她一反抗就会挨打，甚至柱子和他爹一起打他。直到打到她不动为止。看来，当初是她看错了，这户人家也是黑足了心肠，都是吃人的恶魔。也只有柱子娘。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她的同情，给她喂水喂饭的时候会一直说，你听话，等生了娃俺们不会亏待你的。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三个月。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可怜她，她竟然没有怀上孩子。毕竟，要真有了孩子，那就是她一生的羁绊了。想逃也逃不远！不过，小惠有了自己的聪明。她深知一点，想逃跑，求是求不来的。于是，她首先想到的是，先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被挨打，然后就是搞到钱或找到什么人来助自己一臂之力。所以，想明白之后。小惠开始假装怀孕了！还真是管用，不光是柱子娘，柱子和他爹也不在像看犯人一样的囚禁她了，反而给她吃好的喝好的，还破例允许她在村里走一走。在他们看来，这女人有了娃，那就能留住了，也就是真正的家里人了。十天之后。机会终于来了！06小惠是在河边遇上大虎的。那会儿她刚刚把一件碎花褂子拧干了水，正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这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落日的余辉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而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好似天女撒下一件红衣裳。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那水里，映着一张灵动的，极具娇美的脸。大虎一边踏着水里的石头过河，一边又忍不住的觊觎着小惠的美。也许似有觉察，小惠嘴角含笑的微微一抬头，向着大虎嫣然一笑。果然。小惠的美起了作用。当天晚上。小惠就听到大虎在院子里大喊柱子，叫他一起去家里喝酒。不用费劲的勾引，三天之后，大虎就上勾了。不过小惠说了，50块钱一次，而且要现钱。大虎一听两眼都冒绿光，当即就给了块，然后饿狼扑食一般的把小惠压在了草垛上。没人知道的是。小惠先是笑了，后来又哭了，虽然哭的无声无息的，但她听到心里什么声音碎了，那疼，痛不欲生！女人的自救总是带着牺牲，而且带着壮烈，带着仇恨。脸都不要了，啥也豁的出去了。那一刻，她就已经不是自己了。而活下来，只是因为想要讨要一个公平。一个月之后。小惠哄大虎说，能不能带她去省城，她想去买件衣服。大虎自然不傻，虽然他稀罕小惠，但如果帮她逃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是怕柱子一家，大虎爹这一关就难过。再说，真要跑了，他还能隔三差五的这样享受吗？！07不过，女人一旦狠下心来。那力量是排山倒海，是不可估量的。因为，小惠主动提出让柱子娘带自己到镇上去检查身体，好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是健康的。柱子当然高兴，还想陪着一起去。但柱子娘却说：“都是女人的事儿，你跟去了也帮不上忙。”小惠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到了镇上。医生让小惠躺在床上，然后说了一句：家属外面等。而当柱子娘刚刚走出去关上门时。小惠扑通一声就给医生跪下了。随后撩起自己的衣服，解开缠绑的白布，两道还在渗血的刀伤赫然呈现，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再看小惠，未语泪先流，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在，医生动了恻隐之心。告诉她，出门左转第二间厕所里有一个后门...几分钟后。柱子娘哀嚎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卫生所。小惠逃跑了。不过，小惠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连夜跑到了临县，然后买了一身新衣服，然后找了个偏僻的旅馆住了下来。一天后。她又搭乘了一辆南下的货车，她要继续跑，跑到柱子一家找不到的地方。她算好了，手里的钱，吃喝住，够一个月。不过，她也算计好了。再回来，她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后妈。那个当初把她卖了的狠心女人！小惠在心里对自己承诺了好几遍，一定会让那个女人这一辈子都痛不欲生。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人知道。临去镇卫生所的那晚，小惠用刀把自己割伤用了多大的力气，而为了忍痛，舌头都咬出了血。复仇！才刚刚开始而已...